最新一期的《新世纪周刊》刊出了《死刑改判忧思》,引发了关于法律与民意的讨论。此前药家鑫案时的死刑存废讨论,因为离题太远,让支持废死刑的几乎完败。但这次的法律独立性与民意之间关系的讨论,就要切题得多,也更引起了特别是法律界人士的忧虑。按照《死刑改判忧思》的讨论,法律迎合民意,确实是很危险。
我也赞同文章的立意,法律的判决,一是应该有终点,二是应该保持独立。民意应该作为法律实施的监督,只要实施的过程不违法,法律就应该保持自己的独立,当然不仅是独立于民意,更要独立于政府或其他的干扰。
从药家鑫死后大众舆论从恨之入骨到迷茫甚至同情来看,民意有摇摆,所以法律应该坚定自己的立场。只要是按照法律授权的自由裁量权而做的判决,就应该被尊重和执行。刘涌案二审辩护人田昌文当年接受南方人物周刊访问时,谈民意与法律,谈得比较透彻。如果要结合社会契约论的观点,是不是可以这样说,契约订立时,要依公意,但还得有一个无知之幕的条件。一旦契约达成,民意就是监督,监督各方按照契约行事,而不是裁决。民意应该在立法阶段得到充分的尊重和表现,但是到了具体的事情,民意就是监督者的角色,法律应该在自己授权的范围内独立行事。
当然,我对自己上面的判断也不是很肯定。毕竟,这种理想的状态,要求立法阶段公正公平,立出完美的法律,又要在执法用法的阶段,能真的确保政府不干预,法官高素质。反对者会轻易地反驳,这些前置条件,在现阶段地中国,难以说服民众相信它们存在。那么,既然在立法时民众不能广泛参与或者真正授权代表参与,执法用法阶段又常常有政府干扰,民众自然就要在每一件具体事件上努力显示自己的立场。
法律与民意的问题,除了法律这一方面是否满足前述的条件,还有另外一个方面,就是民意是不是就代表了正义。其实,如果法律代表了公正,民意代表了正义,法律和民意应该是立场统一的。在完美状态下,根本不会存在法律与民意争执的情况。法律可能不公正,民意也可能不能代表正义。
那么,民意是否代表正义,这个问题怎么去判断呢?卢梭在《社会契约论》里就说,在个别问题上,民意不可能代表公意,占优势的意见只不过是一个个别意见。按照这个见解,只能全民投票才能真正代表公正。
在李昌奎这个具体的案件上,我是觉得民意不一定是真正的公正。那我们就坠入了法律与民意最坏的配对,法律不是真的公正,民意不是真的正义。然后,民意不相信法律,法律又迁就民意,民意又多变。我们就陷入了不稳定状态。最可怕的是,民意被引导和利用,而又借民意行私欲,则一切皆可能。
我对法律与民意在现实中应该是何种关系,没有答案。我的问题是,怎么判断民意是否代表公正呢?民意和法律,应该怎么样互动?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